第 57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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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57 章
在沈桑桑的設想中, 她還以為城主得知兒子被害的消息會大發雷霆，然後立即趕過來，對她喊打喊殺, 但是等了數日, 沈桑桑等了數日，都沒有等到城主。
沈桑桑重返珍寶閣。
“難道, 那個城主不想報仇嗎。”
珍寶閣老板再次接待沈桑桑, 雙腿發軟額頭冒冷汗，“可能......城主大人兒子太多了, 死一兩個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吧。”
沈桑桑, “......”
她不由沈默了下。
這話......聽起來怪有道理的。
沈桑桑不是愛挑事的人，既然如此，就作罷了。
“對了，你幫我一個忙。”
沈桑桑從懷中掏出靈石, 遞到珍寶閣老板手上，“近來魔界中多了很多仙門弟子, 分散各地。聽聞你這裏消息最為靈通, 我想讓你幫個忙, 找到他們然後帶過來。這是報酬, 事成之後, 絕不會少你的。”
珍寶閣老板一時受寵若驚。
“大人, 您這就太折煞小人了。”
他瞥了眼儲物袋, 鼓囊囊的。
一想到要還回去, 商人重利的本性讓他心痛不已。
只是有些東西，比錢更重要。
“小人定會不辱使命。”珍寶閣老板彎腰陪笑, 笑瞇瞇道，“只這錢卻是萬萬不敢收的。這些都是小人份內的事。大人隨意吩咐即可。”
沈桑桑知道珍寶閣老板有意做人情, 只是她不願意有所牽扯。
隨手一扔。
儲物袋便落到珍寶閣老板手上。
珍寶閣老板握住儲物袋，轉頭沈桑桑人便消失。
他頓時放松下來。
只是轉念一想卻惋惜地嘆了口氣。
沈桑桑離開珍寶閣，呂樂嫣在外面等她。兩人並肩走在魔界的街頭上，這裏和修真界沒什麽差別，人來人往，熱鬧非凡。小商販吆喝著買賣，來來往往的也都是普通百姓的模樣，讓人下意識有些恍惚。
只不過和修真相反，魔界沒有日夜。
天空都是一如既往的黑暗低沈，仿佛隨時會塌陷一般。
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來。
連帶著所視所見都是灰蒙蒙的。
呂樂嫣達打量眼前新奇的場景，邊走邊跳，轉頭的時候卻被一個小孩撞到。
那個小孩大約四五歲的模樣，模樣瘦小，和撞到呂樂嫣立即屁股朝地結結實實地摔了一跤。
呂樂嫣嚇一跳。
她連忙想要扶起小孩，“怎麽了，小弟弟你沒事吧？！”
小孩慌張地搖了搖頭。
然後快速爬起來，一聲不吭悶頭往人群裏沖進去。
呂樂嫣看那個小孩的舉止奇怪，一時摸不著頭腦。不過低頭一看，很快就反應過來，“我的儲物袋！”
她立即氣憤地追過去。
那個小孩雖然靈活，但終究太小，腿短也沒什麽力氣，呂樂嫣追了沒幾步就看到他的背影，剛要喝住他，便發現天空似乎陰沈下來。
“要下雨了！”
不知道是誰驚恐地吼了聲。
緊接著，整條街上的人都兵荒馬亂起來。
所有魔界百姓慌亂地尖叫著散開。收拾東西倉促慌張得像在逃命。那個小孩被路人重重一腳踢翻在地，免得擋路。小孩在地上翻滾了幾圈，頭昏腦脹，他勉強爬起來，搖搖晃晃地想要跑到屋檐下。
屋檐下擠滿了人。
根本沒有分寸落腳的地方。
小孩勢單力薄，根本擠不進去。
更有身體強壯的漢子沒趕得及跑進遮蔽的地方，就環視一周，挑了個身體瘦弱的男子。然後拽住他的胳膊，一把將他扯了出來。自己躲了進去。
瘦弱男子驚慌失措。
他四處哀求痛哭。
只是旁人卻冷眼相看，束手旁觀。
冷漠和絕望彌漫在天地之間。
沈桑桑和呂樂嫣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荒誕而詭異的一幕，分外不解。
頃刻間，下雨了。
沈桑桑擡頭望向天空。陰沈漆黑的雲聚集，從天而降滴下的雨水居然是黑色的。逼近沈桑桑的時候，沈桑桑感覺到一股危險的氣息。
她臉色大變。
當即展開靈力，將呂樂嫣拉入保護的範圍。
“快進來！”
豆大的雨點落到地面上。
亮起來的生機勃勃的綠色靈力將雨水隔絕在外。
而那些沒有找到遮蔽物的人，就沒有那麽幸運了。他們暴露在雨中。雨滴砸到他們的身上，那些人立即發出一身慘叫，身上血肉被腐蝕，露出猩紅的血肉，還有皮肉下森白的骨頭。
雨水不斷地雜亂地砸下來。
很快那些人身上就冒出白色的霧氣。
像是整個人在被蒸發。
他們倒在地上打滾哀嚎，卻擋不住血肉骨頭都消散在這恐怖的雨水下。慘叫之聲連綿起伏不絕於耳，構成這方空間唯一淒涼的奏樂。
眼前的畫面慘絕人寰。
呂樂嫣嚇得臉色慘白一點都沒有血色。
她緊緊地攥住沈桑桑的胳膊。
之前那個偷東西的小男孩，半張臉都被腐蝕了，孩童痛苦尖銳哀嚎的聲音像鬼哭一樣。
沈桑桑表情嚴肅地看著眼前這一幕。
她縱然見過很多淒慘的畫面，經歷過很多絕望的時刻，但此時此刻，她還是忍不住心驚膽戰。
沈桑桑果斷地，絲毫沒有猶豫，擴大了靈力保護的範圍。
每一分每一秒對魔界百姓都是非人的折磨。
綠色靈力以驚人的速度擴展開來。
頂在頭頂像一把傘。很快將整個街道籠罩起來，然後往別處擴散。以這個街道為中心，幾乎籠罩了半個雍城。
被護住的人膛目結舌。
紛紛擡頭看這些被隔絕在外的黑雨。
這個黑雨很古怪，只要滴在綠色靈力上，就會侵蝕出拳頭大小的洞來，法寶和法器更是對它沒用。
呂樂嫣嘗試幫助沈桑桑，但是奇怪的是，她的靈力根本不能阻攔黑雨的下落。
呂樂嫣撤回法術，慚愧無比。
“是我靈力低微，拖累了你。”
沈桑桑一邊修補靈力罩一邊擴散，身體裏的靈力就像開閘的洪水奔騰著流逝。
百密一疏。
沈桑桑不慎手背上滴到了幾滴黑雨。
她痛得忍不住嘶了聲。
只是很快又轉移了註意力。
黑雨來的快，取得也快。大約一刻鐘的功夫就消失不見了。
沈桑桑緩緩撤回靈罩。
魔界百姓見狀松了口氣，紛紛出來，半是畏懼半是害怕，跪到沈桑桑面前連連磕頭。
沈桑桑後退兩步。
為了避免引起更多的人註意，她給呂樂嫣使了個眼色，呂樂嫣會意，沈桑桑抱走那個受傷最嚴重的孩子，見機和呂樂嫣離開此地。
回到客棧。
沈桑桑放下小孩。
呂樂嫣好奇地看了眼。
雖然他被偷了儲物袋，只是看著一個才四五歲的孩童半張臉都被融掉的淒慘模樣，仍然不可避免地倒吸了口冷氣。
小孩子已經無力喊痛。
只能斷斷續續地呻吟，呼吸微弱不可聞了。
如果沒人願意出手相助，他恐怕會死在這裏。
沈桑桑心還沒有硬到這種程度上。
她握住小孩瘦小的手腕，然後將濃郁的綠色靈力輸進他的體內。
好在呂樂嫣身上常備靈藥，沈桑桑只需要清理黑雨殘留的傷痕就行了。
救治完小孩，沈桑桑站起來，卻感覺有些眩暈。
但很快她又鎮定下來。
那陣恍惚幾乎沒被t察覺到。
沈桑桑借口說要休息，回到自己的房間，她脫下身上的黑袍，低頭看自己的手背。
手背上被黑雨濺到腐蝕的傷口還在。
這是從未有過的情況。
以前不管再嚴重的傷口，她都會自愈，更何況只是手背上輕微一點。這個黑雨絕對不同凡響。
沈桑桑撫摸著傷口，有種莫名的直覺。
這裏面，定然有古怪。
.
角鬥場。
面容冷峻的男子坐在角落裏，認真地擦拭自己手中的劍。
“那個誰，就是你，”負責人進來，四處環顧一周，然後目光落在男子身上，“要替五號上場？”
叫到自己，辰霄擡頭。
“沒錯。”
負責人揮揮手，“到你了，快去準備準備。”
辰霄放下抹布，將劍收進劍鞘裏，然後輕輕地放在靠墻角旁，只身進入角鬥場。
和他在一處休息的幾個人露出怪異的神色，忍不住嘀咕，“他到底什麽來頭，這些天打了這麽多場，竟然一場都沒輸過。現在賠率高的嚇人。”
“看他的劍法，有點像紫煙谷的人。”
“名門正派，怎麽會淪落到魔界這寸草不拔的地方來。”
“誰知道。”有個同樣打擂臺的壯漢嗤笑一聲，眼中流露出深深的譏諷，“管他呢，人家常戰常勝，可是那些大人的心頭好，以後有他的好日子過。”
其他人聽出他話中的深意，紛紛撇過頭去，不再多言了。
角鬥場上的人拼命廝殺，只用來博取貴族一樂。
他們的命壓根就不是命。
就像罐子裏裝的成色極好的蛐蛐兒，是大人們閑時取笑的玩意兒。
壯漢眼光毒辣。
辰霄這些日子幾乎每天打十場以上的擂臺，雖然他下臺沒有露出什麽別受傷或者虛弱的反應。
但壯漢知道，再這麽拼命地打下去。
就算他是鐵打的也扛不住。
他早晚會變成殘廢或者被別的兇殘的對手斷手斷腳，到時候，這裏恐怕就容不下他了。
打完之後，負責人將這場勝利贏得靈石發給辰霄，並露出讚許的表情，“不錯，下次繼續。”
辰霄沒有回答。
他拿了靈石，轉身就走。
回到臨時借住的地方，辰霄把靈石換成吃的喝的之類用的東西，然後東西放到了躺在床上虛弱的年輕人的床頭。
年輕人露出感激的神色。
他虛弱道，“謝謝你，這些日子麻煩你了......”
辰霄搖了搖頭。
年輕人知道辰霄是個沈默寡言的性格，知道他聽見就行了。
於是同樣沈默下來。
他拿起床頭的饅頭，一點一點慢慢吃了起來。
.
珍寶閣老板打聽到仙門弟子的消息。
他不敢耽誤，立即前去告訴沈桑桑了。
見到有消息，沈桑桑臉色一松，“那他們現在在哪裏。”
“並非不是小人不想將他們帶過來，只是，”珍寶閣老板咽了咽口水，吞吞吐吐道，“只是有些人，他們，他們人在城主大人手中。小的人微言輕，恐怕，恐怕......”
沈桑桑知道他的未盡之言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
她不欲為難珍寶閣老板，皺眉思索片刻，發覺不論如何，她必須前去拜訪一下那位城主了。
珍寶閣老板知道沈桑桑的想法，立刻松了口氣。
他拱手彎腰諂媚道，“以尊者您的修為，定然會得到城主的青睞。到時候奉為座上賓，榮華富貴，尊者可別忘了小人啊。”
沈桑桑笑了笑。
“放心，我肯定不會忘了你。”
珍寶閣老板，“......”
他只是客套一下而已。
為什麽同樣的話從沈桑桑口中說出來，就有種格外驚悚的感覺。
珍寶閣老板腿又抖了。
城主收到沈桑桑要拜訪的消息，立即喜形於色，並且在城主府中大開宴席，恭迎沈桑桑。
沈桑桑讓呂樂嫣留在客棧，然後孤身前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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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沈桑桑的設想中, 她還以為城主得知兒子被害的消息會大發雷霆，然後立即趕過來，對她喊打喊殺, 但是等了數日, 沈桑桑等了數日，都沒有等到城主。
沈桑桑重返珍寶閣。
“難道, 那個城主不想報仇嗎。”
珍寶閣老板再次接待沈桑桑, 雙腿發軟額頭冒冷汗，“可能......城主大人兒子太多了, 死一兩個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吧。”
沈桑桑, “......”
她不由沈默了下。
這話......聽起來怪有道理的。
沈桑桑不是愛挑事的人，既然如此，就作罷了。
“對了，你幫我一個忙。”
沈桑桑從懷中掏出靈石, 遞到珍寶閣老板手上，“近來魔界中多了很多仙門弟子, 分散各地。聽聞你這裏消息最為靈通, 我想讓你幫個忙, 找到他們然後帶過來。這是報酬, 事成之後, 絕不會少你的。”
珍寶閣老板一時受寵若驚。
“大人, 您這就太折煞小人了。”
他瞥了眼儲物袋, 鼓囊囊的。
一想到要還回去, 商人重利的本性讓他心痛不已。
只是有些東西，比錢更重要。
“小人定會不辱使命。”珍寶閣老板彎腰陪笑, 笑瞇瞇道，“只這錢卻是萬萬不敢收的。這些都是小人份內的事。大人隨意吩咐即可。”
沈桑桑知道珍寶閣老板有意做人情, 只是她不願意有所牽扯。
隨手一扔。
儲物袋便落到珍寶閣老板手上。
珍寶閣老板握住儲物袋，轉頭沈桑桑人便消失。
他頓時放松下來。
只是轉念一想卻惋惜地嘆了口氣。
沈桑桑離開珍寶閣，呂樂嫣在外面等她。兩人並肩走在魔界的街頭上，這裏和修真界沒什麽差別，人來人往，熱鬧非凡。小商販吆喝著買賣，來來往往的也都是普通百姓的模樣，讓人下意識有些恍惚。
只不過和修真相反，魔界沒有日夜。
天空都是一如既往的黑暗低沈，仿佛隨時會塌陷一般。
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來。
連帶著所視所見都是灰蒙蒙的。
呂樂嫣達打量眼前新奇的場景，邊走邊跳，轉頭的時候卻被一個小孩撞到。
那個小孩大約四五歲的模樣，模樣瘦小，和撞到呂樂嫣立即屁股朝地結結實實地摔了一跤。
呂樂嫣嚇一跳。
她連忙想要扶起小孩，“怎麽了，小弟弟你沒事吧？！”
小孩慌張地搖了搖頭。
然後快速爬起來，一聲不吭悶頭往人群裏沖進去。
呂樂嫣看那個小孩的舉止奇怪，一時摸不著頭腦。不過低頭一看，很快就反應過來，“我的儲物袋！”
她立即氣憤地追過去。
那個小孩雖然靈活，但終究太小，腿短也沒什麽力氣，呂樂嫣追了沒幾步就看到他的背影，剛要喝住他，便發現天空似乎陰沈下來。
“要下雨了！”
不知道是誰驚恐地吼了聲。
緊接著，整條街上的人都兵荒馬亂起來。
所有魔界百姓慌亂地尖叫著散開。收拾東西倉促慌張得像在逃命。那個小孩被路人重重一腳踢翻在地，免得擋路。小孩在地上翻滾了幾圈，頭昏腦脹，他勉強爬起來，搖搖晃晃地想要跑到屋檐下。
屋檐下擠滿了人。
根本沒有分寸落腳的地方。
小孩勢單力薄，根本擠不進去。
更有身體強壯的漢子沒趕得及跑進遮蔽的地方，就環視一周，挑了個身體瘦弱的男子。然後拽住他的胳膊，一把將他扯了出來。自己躲了進去。
瘦弱男子驚慌失措。
他四處哀求痛哭。
只是旁人卻冷眼相看，束手旁觀。
冷漠和絕望彌漫在天地之間。
沈桑桑和呂樂嫣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荒誕而詭異的一幕，分外不解。
頃刻間，下雨了。
沈桑桑擡頭望向天空。陰沈漆黑的雲聚集，從天而降滴下的雨水居然是黑色的。逼近沈桑桑的時候，沈桑桑感覺到一股危險的氣息。
她臉色大變。
當即展開靈力，將呂樂嫣拉入保護的範圍。
“快進來！”
豆大的雨點落到地面上。
亮起來的生機勃勃的綠色靈力將雨水隔絕在外。
而那些沒有找到遮蔽物的人，就沒有那麽幸運了。他們暴露在雨中。雨滴砸到他們的身上，那些人立即發出一身慘叫，身上血肉被腐蝕，露出猩紅的血肉，還有皮肉下森白的骨頭。
雨水不斷地雜亂地砸下來。
很快那些人身上就冒出白色的霧氣。
像是整個人在被蒸發。
他們倒在地上打滾哀嚎，卻擋不住血肉骨頭都消散在這恐怖的雨水下。慘叫之聲連綿起伏不絕於耳，構成這方空間唯一淒涼的奏樂。
眼前的畫面慘絕人寰。
呂樂嫣嚇得臉色慘白一點都沒有血色。
她緊緊地攥住沈桑桑的胳膊。
之前那個偷東西的小男孩，半張臉都被腐蝕了，孩童痛苦尖銳哀嚎的聲音像鬼哭一樣。
沈桑桑表情嚴肅地看著眼前這一幕。
她縱然見過很多淒慘的畫面，經歷過很多絕望的時刻，但此時此刻，她還是忍不住心驚膽戰。
沈桑桑果斷地，絲毫沒有猶豫，擴大了靈力保護的範圍。
每一分每一秒對魔界百姓都是非人的折磨。
綠色靈力以驚人的速度擴展開來。
頂在頭頂像一把傘。很快將整個街道籠罩起來，然後往別處擴散。以這個街道為中心，幾乎籠罩了半個雍城。
被護住的人膛目結舌。
紛紛擡頭看這些被隔絕在外的黑雨。
這個黑雨很古怪，只要滴在綠色靈力上，就會侵蝕出拳頭大小的洞來，法寶和法器更是對它沒用。
呂樂嫣嘗試幫助沈桑桑，但是奇怪的是，她的靈力根本不能阻攔黑雨的下落。
呂樂嫣撤回法術，慚愧無比。
“是我靈力低微，拖累了你。”
沈桑桑一邊修補靈力罩一邊擴散，身體裏的靈力就像開閘的洪水奔騰著流逝。
百密一疏。
沈桑桑不慎手背上滴到了幾滴黑雨。
她痛得忍不住嘶了聲。
只是很快又轉移了註意力。
黑雨來的快，取得也快。大約一刻鐘的功夫就消失不見了。
沈桑桑緩緩撤回靈罩。
魔界百姓見狀松了口氣，紛紛出來，半是畏懼半是害怕，跪到沈桑桑面前連連磕頭。
沈桑桑後退兩步。
為了避免引起更多的人註意，她給呂樂嫣使了個眼色，呂樂嫣會意，沈桑桑抱走那個受傷最嚴重的孩子，見機和呂樂嫣離開此地。
回到客棧。
沈桑桑放下小孩。
呂樂嫣好奇地看了眼。
雖然他被偷了儲物袋，只是看著一個才四五歲的孩童半張臉都被融掉的淒慘模樣，仍然不可避免地倒吸了口冷氣。
小孩子已經無力喊痛。
只能斷斷續續地呻吟，呼吸微弱不可聞了。
如果沒人願意出手相助，他恐怕會死在這裏。
沈桑桑心還沒有硬到這種程度上。
她握住小孩瘦小的手腕，然後將濃郁的綠色靈力輸進他的體內。
好在呂樂嫣身上常備靈藥，沈桑桑只需要清理黑雨殘留的傷痕就行了。
救治完小孩，沈桑桑站起來，卻感覺有些眩暈。
但很快她又鎮定下來。
那陣恍惚幾乎沒被t察覺到。
沈桑桑借口說要休息，回到自己的房間，她脫下身上的黑袍，低頭看自己的手背。
手背上被黑雨濺到腐蝕的傷口還在。
這是從未有過的情況。
以前不管再嚴重的傷口，她都會自愈，更何況只是手背上輕微一點。這個黑雨絕對不同凡響。
沈桑桑撫摸著傷口，有種莫名的直覺。
這裏面，定然有古怪。
.
角鬥場。
面容冷峻的男子坐在角落裏，認真地擦拭自己手中的劍。
“那個誰，就是你，”負責人進來，四處環顧一周，然後目光落在男子身上，“要替五號上場？”
叫到自己，辰霄擡頭。
“沒錯。”
負責人揮揮手，“到你了，快去準備準備。”
辰霄放下抹布，將劍收進劍鞘裏，然後輕輕地放在靠墻角旁，只身進入角鬥場。
和他在一處休息的幾個人露出怪異的神色，忍不住嘀咕，“他到底什麽來頭，這些天打了這麽多場，竟然一場都沒輸過。現在賠率高的嚇人。”
“看他的劍法，有點像紫煙谷的人。”
“名門正派，怎麽會淪落到魔界這寸草不拔的地方來。”
“誰知道。”有個同樣打擂臺的壯漢嗤笑一聲，眼中流露出深深的譏諷，“管他呢，人家常戰常勝，可是那些大人的心頭好，以後有他的好日子過。”
其他人聽出他話中的深意，紛紛撇過頭去，不再多言了。
角鬥場上的人拼命廝殺，只用來博取貴族一樂。
他們的命壓根就不是命。
就像罐子裏裝的成色極好的蛐蛐兒，是大人們閑時取笑的玩意兒。
壯漢眼光毒辣。
辰霄這些日子幾乎每天打十場以上的擂臺，雖然他下臺沒有露出什麽別受傷或者虛弱的反應。
但壯漢知道，再這麽拼命地打下去。
就算他是鐵打的也扛不住。
他早晚會變成殘廢或者被別的兇殘的對手斷手斷腳，到時候，這裏恐怕就容不下他了。
打完之後，負責人將這場勝利贏得靈石發給辰霄，並露出讚許的表情，“不錯，下次繼續。”
辰霄沒有回答。
他拿了靈石，轉身就走。
回到臨時借住的地方，辰霄把靈石換成吃的喝的之類用的東西，然後東西放到了躺在床上虛弱的年輕人的床頭。
年輕人露出感激的神色。
他虛弱道，“謝謝你，這些日子麻煩你了......”
辰霄搖了搖頭。
年輕人知道辰霄是個沈默寡言的性格，知道他聽見就行了。
於是同樣沈默下來。
他拿起床頭的饅頭，一點一點慢慢吃了起來。
.
珍寶閣老板打聽到仙門弟子的消息。
他不敢耽誤，立即前去告訴沈桑桑了。
見到有消息，沈桑桑臉色一松，“那他們現在在哪裏。”
“並非不是小人不想將他們帶過來，只是，”珍寶閣老板咽了咽口水，吞吞吐吐道，“只是有些人，他們，他們人在城主大人手中。小的人微言輕，恐怕，恐怕......”
沈桑桑知道他的未盡之言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
她不欲為難珍寶閣老板，皺眉思索片刻，發覺不論如何，她必須前去拜訪一下那位城主了。
珍寶閣老板知道沈桑桑的想法，立刻松了口氣。
他拱手彎腰諂媚道，“以尊者您的修為，定然會得到城主的青睞。到時候奉為座上賓，榮華富貴，尊者可別忘了小人啊。”
沈桑桑笑了笑。
“放心，我肯定不會忘了你。”
珍寶閣老板，“......”
他只是客套一下而已。
為什麽同樣的話從沈桑桑口中說出來，就有種格外驚悚的感覺。
珍寶閣老板腿又抖了。
城主收到沈桑桑要拜訪的消息，立即喜形於色，並且在城主府中大開宴席，恭迎沈桑桑。
沈桑桑讓呂樂嫣留在客棧，然後孤身前往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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